自由新鎮2  魯蟒線(主人格:餐餐自由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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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DAY1

  他喜歡高處,喜歡獨處,那白日的光芒似是太過明亮。

  身為一個半途出家的醫護兵,他幾乎什麼都會了,徒手拿著手電筒打爆殭屍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每當魯蟒試圖不要在人群中自言自語出自己的心聲,總是像面對亮光一樣困難。

  「蟒蛇的莽,覺得難唸的話就叫我蛇吧。」他邪氣但無奈的一笑,若是人生有如果,誰想背負這個名字活下去?

  或許早在親手埋葬父母屍體的那一天,他就已經瘋了,只不過隨手抓住風中的浮游一紙,試圖尋求最後一點的血緣聯繫。

  要是真能找到叔叔,遊戲裡的歡樂大結局也會隨之迎來,要是不相信事情會這麼順利的發展……哪天目前看作友軍的人,也會舉刀相向的吧。

  也才第一天,他們的確快要拿刀互砍了。

  走到高處,魯蟒的視線並不會受到太陽眼鏡的影響,也不介意聽到怎樣的對話內容。他只是有如蛇一般,盤旋在最隱蔽的位置,蓄勢待發尋找機會。

  K總是以一種忍無可忍的語氣「稱呼」他,方墨面對試探雖然不斷閃躲,但看起來比他還游刃有餘。李延似乎對男性都很有興趣,輕舟則是一副經歷的比誰都多的樣子。

  就聊聊也罷!在這希望盡失的城鎮裡,沉默加上沉默,更沉默了。

  「魯蟒,不如你來教教大家武器的使用方法吧。」

  抱歉,魯蟒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對自認很行的人說「不」!

  沒有真正的進行否定,他故作委婉的把事情都先答應下來,繼續隱藏自己擁有的秘密,跟在場的每個人一樣。

  他只不過是在飾演另一個同樣名為「魯蟒」的人,那是可以沐浴在陽光中和樂融融,和人群一起快樂歡笑的男人。

  結束訓練,眾人散去之時,唯獨他一個人倚著椅子坐了下來。天氣好得不可思議,彷彿街上沒有殭屍正在躁動不安,也沒有暴民在暗處伺機而動。

  身為王者,偶爾曬曬太陽也是不錯的。

  終究是來到了自由新鎮,散漫全世界的病毒又耐我如何?

  他不言不語,在心中發出最狂妄的笑聲。

 

 

10/2 DAY2

  好安靜。

  太安靜了。

  彷彿每個人把無線電關閉的那瞬間,他們在這世界上的生死就此決定,陷入毫無回應的沉默。

  殭屍一邊發出悲鳴聲,一邊扭曲著四肢朝他靠近,他應該要感到恐慌、焦慮和不知所措,但魯蟒只是拿著那把不順手的小刀刺進怪物的身體裡,一抬手就割斷了喉嚨。

  看著暴民在不遠處四處張望,咕噥著異國語言,他掏出手槍架起射擊姿勢,也沒有特別瞄準便對了位置——

  大腿。槍聲隨子彈穿透他腦中的寧靜世界,迸發出人體的血液和某種破碎的聲響。大至殭屍的怪叫、無線電裡的雜訊,腳步踩在柏油路的聲響,小到自身微微起伏的呼吸聲。

  肩膀。微調角度並前進些許,對方的子彈剛好擦過他的耳邊,那種突如其來的刺痛感更加喚醒了魯蟒的戰鬥記憶。雖然這次的命中也是離腦袋有點遠了,但可比打不中來得好上千萬倍。暴民的腳步顫抖的後退幾步,像在主張生存下去的權力嘶吼出聲,接下來的幾次攻擊都像自動避開了魯蟒的氣場,歪斜打到其他無辜的公共設施上。

  腹部。敵人最終倒下,翻倒在色澤黯淡的血紅中。哎呀,還是沒有打準頭,真是浪費子彈。

  他重新確認過隨身物品,開玩笑似的把槍口朝一邊側臉的太陽穴點了點。最後一發子彈,比起打進敵人的腦袋,用來了結自己好像……還比較有用處?

  真是壞習慣。躲躲藏藏又疑神疑鬼,在眾人充滿希望各自努力想要活下去時,似乎只有他在乎的事情這麼少。但他可是自認還沒有發狂,真正會出狀況的肯定是方墨那個女人,可以穿著高跟鞋全力狂奔,時不時會發出詭異的呵呵笑,醫療知識豐富之餘還在尋找抽血用的針筒和「實驗室」。

  在戰場的泥濘和煙硝中打滾多年,身上背負了這麼多舊傷,在末日之際……不,在現實生活中已經陷入瘋狂的人和死老百姓的差異,魯蟒做為見過大小生離死別的醫護兵,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找人找到在翻垃圾桶也是很了不起就是了啦,但文忙叔叔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吧。

  他停在高樓的邊緣,敲敲自己僵硬的膝蓋想舒緩些疲勞,身後是一片由屍體構成的遍地狼藉。

  用球棒打人的手感非常好,他只要隨便往對方的臉揮一下,轉個身再朝人家屁股踹下去,狠狠往脊椎或重要部位再補一棍,是活人大概也半死不活。

  「欸欸欸,大哥你讓我把統整筆記寫完啊!」他對底下正在朝出入口湧入的殭屍們大喊,大風吹過筆記本的紙張,上頭在昨天的「給大志巧克力」打了個勾,這也是目前為止他實際完成的第一個目標。

  在風中瀟灑甩了甩後腦杓的小馬尾,他哈哈大笑。

  這麼自在真是意想不到的生活。

 

  老實說,魯蟒覺得不管是路邊的機車或是白色的那位的穿著,品味都跟這座城鎮一樣差。

  但他當著眾人的面翻牆失敗,即便人生擁有大老闆認可過的美感,在這種失誤之下,傳奇傭兵應該也會趁他剛剛那樣不注意的時候,賞他一記擒拿術把他壓在地上教訓一頓。

  虧他還對顧輕舟自稱「魯蛇」呢,不只丟臉,腳又痛了起來。

  沒有特別想要些什麼,但既然另一組人馬身上擁有較充足的彈藥,那麼跟領頭的人或是團體說個小謊也沒關係啦,結果比過程重要。

  而且跟同一個房間的大志打過招呼,大不了再賄賂幾條巧克力。

  對方很聰明,挑了這種視野廣闊且不容易被跟蹤的道路前進,另外考慮到己方人手足夠,他的尾隨肯定在那位看似軍人的張子豪的計畫之中。

  嘿,一個人對上三個人,加上太陽眼鏡也沒有你們的耳目多。

  但他依舊給了他們很大一段距離和空間,遠遠關注他們打倒殭屍,蹲下來四處查看的小心模樣。街上平靜無波無風,他樂得收割了那行人放跑的幾個暴民。

  爬樓梯還比追蹤這些見神殺佛的傢伙們來得困難!

  探勘過後,這一帶並沒有類似的防禦性質據點,工地也不適合藏躲,充分證實他們只是在互相繞遠路。但他也成功地被甩開而跟丟了,這次就算那個男的獲勝吧。

  他拿著獲得的新改造高爾夫球桿跟殭屍小玩了一下,拍了拍和鐵梯摩擦生熱的雙手,光明正大的順著街道遊走回去。

  既然明天肯定也要做差不多的事情,聲稱自己是個靠打電動練練身體、殺殭屍的普通路人,應該會比直接透露真實身分來得有趣多吧?

  魯蟒回到據點頂摟,享受著這份末日中的怪異寧靜,隨後閉上了眼。

  僅僅是一片突兀的純粹黑暗。


 

10/4 DAY3

  王者,殞落。

  視野邊界充滿了血汙和噪點,每隔幾分鐘就會變得有點昏暗,不知道是受傷的身體沉重,還是閉上了有機率張不開的眼皮更重些。

  疼痛壓緊他變得渙散的意志力,喘著紊亂的氣息節奏,他在求生意志的邊緣努力和殭屍保持距離。幸虧這裡離據點不算遠,會在這種場所不小心和武裝分子交手也是預測之外的損傷。

  嘿——好像……也在想得到的範圍?他就是這樣,看到好武器就想搶一把來玩玩,非常棒的一點是會有效增加殺傷的衝鋒槍他還搶了兩把,爽快。

  區區三個人算什麼,如果子彈非常充足,不管你們裝備多精良、防禦力有多高,在醫護兵魯蟒的手中都跟死了一樣。

  魯蟒還想笑個幾聲給自己聽聽,但背包的背帶狠狠勒著他的胸口,反而傷口抽痛得更嚴重。

  不知是鎮暴部隊或是他國軍隊,有緊密組織的三人小隊,或是游擊性質的單獨一人,以「不管看到什麼以殲滅為優先」的威脅性來說非常強,讓他回想起當初各各都是優秀高手的隊友們。

  比如說那個什麼ㄐ兔,放他一個人出去作戰,還有辦法比雙人合作來得更為優勢,每次在槍林彈雨中狂奔殺人比瘋子還可怕。還有一個什麼嘆的,跟那個代號ym783……

  猛地大咳了幾下,有種快把血瘀吐出來的氣勢,這確實妨礙了他回憶往日時光的想法。緩慢且踏實的一步一腳走下樓梯,差不多能看到安全區的柵欄。

  不打算久留,一但有更明確的情報可以推進也會馬上離開,但是不是暫且有個人或者組合彼此照應會來得更好?

  在底下看著方墨和李延慌慌張張的樣子,要是能扮演好可靠溫柔又神秘的形象,再加上以資源或情報換取情報,進展大概會比想像中的快。不過,王者畢竟因強大而孤獨,真希望這些人在他落跑後不會如此想念。

  大雨和陰暗角落帶來的潮溼氣味,即便不能登上高處,獨立身於眾人之外觀察情況也很不錯。只要再來一個可以容納成年男子的隱蔽用紙箱,他的神秘氣質肯定能隨著存在感的消失更上一層樓。

  原本很認真在遠處耍孤僻和演憂鬱的K,又或是緊抓傲嬌路線不放的千金大小姐林語薇,連顧輕舟都主動朝他搭話了……是今天這些人因為他的情報不能出門才太無聊,還是團體生活正在慢慢改變他們?

  也不過開始後第三天,真要說那K肯定是畫風轉變最大的那個人,以魯蟒這麼喜歡四處接受任務的玩家個性,到頭來還是忍不住矇混過去。最好是不要記仇,不然就跟所有人大聲複述說你把東南方向念成「方ㄇㄧㄤˋ」。

  在包紮過後他好很多了,不只是健壯的身體,要活下去也得仰賴恢復力,只是真的承受不住那種左右夾擊的氣氛。李延不要再打算抱我了,要幹大事也是我督別人。

  打開房門,不如第一天嚴重的霉味撲鼻而來,卻看不出有任何一般人的生活痕跡。大家都有秘密的情況下,說不定大志也不是普通人,可是聽說以前是賣熱狗的——八成跟魯蟒自身類似,人生發生了什麼劇變吧。

  實在是想看的電視仍處於無法維修的黑白雜訊中,身體接受到相對柔軟的接觸後放鬆下來。他忍不住想到潔癖發作的某位醫生,以及低聲說出似乎只有他才知道的事情,那樣的反差令人獲得了不少娛樂。

  不如今天就這樣,就跟魯蟒對所有人聲稱的,只要睡一覺就好了。


 

10/5 DAY4

  那是一片死寂般的黑暗,唯獨身後的高跟鞋仍在敲打著冰冷的地板,進來前仍在躁動不安的李延瑟瑟發抖的舉著手電筒。與其成為戰鬥力,他似乎更想待在安全區當個與世不爭的普通人,或許他哪天會拿出屬於自己的勇氣。
  也不是不行,他這陣子的偽裝越來越熟練了,從路過到鍵盤格鬥家,現在這個社團老師的身分受到質疑歸質疑,好像也沒什麼人真的非常在意。像那個白色的一臉黑幫老大,也沒什麼人很關心不是嗎?

  魯蟒就秉持著以防萬一的心情,要是方墨受到刺激起了動用強健腿部的心,李延在應該是不會發生什麼滅口慘案。
  徐徐的順著樓梯往上,盡頭似乎不是什麼美好的未來,仍然是一片黑暗。用肩膀推開冰冷的木門時,後面兩個人還在支支吾吾,為了報復不久前被無線電嚇到的心情,他突然大叫出聲。

  「啊小心!怎麼有一隻手!」

  順勢回頭看去,李延和方墨都沒了聲音還躲回門後,並同時在下一秒開始鬼哭神號。

  「我都要哭出來了!」女性不再發出不明所以的笑聲,一整個喘不過來,氣得像要拿高跟鞋丟他。

  「啊啊啊啊啊阿蟒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男性則是慘叫得不像來保護別人的人,飆起不符合他形象的髒話,手電筒的光源隨著顫抖不斷胡亂投射。

  「嘿——就只是很大的一隻手嘛。」這是憋笑的極限,細微的恐懼感煙消雲散,他很努力說著沒事想安撫他們。上次出任務時變異物種扭曲的臉龐,也沒比這兩個人的反應來得好笑。
  回去的一路上維持著可靠肩膀的形象,實在是太有趣了,魯蟒連忙稱讚沮喪不已的李延,也答應方墨下次還有機會再來。

  於是當K質問他們三人時,他只是笑笑的矇混過去。人多口雜,帶他們出門前跟留守的女子三人組打過招呼,之前也跟K提過「可能」會帶方墨出去,本來就不可能完全瞞著白色的到處行動。

  然而,K看來不是以規則行動,只是對於有人挑戰他的領導地位感到不滿。

  「這些人命都在於我這個管理者身上,十二條。」白色的男人嚴肅的說道,魯蟒微微歪著壞笑,雙手抱胸透過墨鏡打量著對方。

  「不知道你能不能保護好這麼多人啦,但我倒是保證我絕對保護得了這兩個人。」四人之中最不想眾人吵架的李延有些退縮,方墨則是發出足以讓所有人思緒陷入混亂的柔和笑聲。

  規則?你的規則就是你自己,那可不適用於我。

  沒有想要拉攏誰,也沒打算搞小圈子,他和方墨不過是剛好因情報交流走到了同一條船上。若是白色的繼續保持這種霸道總裁形象……這麼說來,他第一天看到K時,即使據點裡人沒有現在這麼多,卻也沒有那種獨有的親密團結感。

  多麼孤單的,在遠離人群的空曠場所默默抽著菸,卻也不是那種屬於強者的孤傲感。就像賦予了自己一個偉大的使命,卻還不懂變通相處之道的小孩子。

  魯蟒是可任意變形,也可輕易將人勒斃的蟒蛇。那麼K就是條失去居所的一匹狼吧,不,好像更像隻不可愛的貓,還是白毛那種視力不佳的臭臉貓。

  不過他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了。

  只是他跟方墨和李延解釋他的稱號是「SNAKE」的時候,沒想到沉默加上沉默更沉默了……的這種狀況會降臨到自己身上。真的好想笑,可是笑出來會被打。

  顧輕舟前天真的叫他「魯蛇」的時候還覺得有機會了,但看來封塵的名號還是放著讓他繼續生灰塵比較好。

  在你們知道我確實是蛇的那天,不是在煙硝味瀰漫的戰場上,就是我已悄悄離去的那天。
  去完服飾店後,他和方墨聊了很久很久。途中李延有來插個花,靈機一動當面塞了個假稱是從便利商店找出來的營養棒給那個潔癖女人。

  她的笑容看起來非常完美,很好!從不懷疑魯蟒我的食物來源開始,就是友情的開始啊!
  「你有打算問問,你信任的人嗎?」方墨這麼問道,他稍稍沉默了幾秒。

  他對文忙叔叔有很多想問的,卻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他。雖然一切都是找到之後再說,但已經第四天了,事情似乎總在他能思考到的範圍運轉著。
  大志或李延可能還稱得上是信任,但當方墨說她信任他的時候,那般互相利用的感覺尚未消散。她很能掌控自身擁有的訊息與獲得的線索,相較於魯蟒的窘境,方墨可以邊做出要求邊給予和他大體一致的方向。

  要是拒絕了,不僅互相利用的情況不會消失,還只會徒增不信任感……
  「希望這裡一直有你在喔。」方墨沒有語帶挫折,就像最溫柔、最能給予他人支持的女性,溫柔地說出這句話。
  來回攻防幾次,始終平靜無波的情緒稍微上下起伏,這次魯蟒忍著鼻息偷笑了幾聲。「抱歉,這個可能比較沒辦法。」
  走在下雨過後,沒有像山坡那樣沙塵瀰漫的路上,他感覺自己就像會隨著太陽回溫的冷血動物。心中不知為何居然有點輕飄飄的,陽光也不那麼刺眼了。

  感情太好,果然很危險。

 

10/8 DAY5
  魯蟒做了一個夢,更正確的說是好像在做夢一樣。
  他說過末日之中有殭屍,又有一個興趣使然才路過的醫護兵本身就很不可思議了,但那樣的夢反而比起現在更顯真實。

  退休後帶著父母來了自由新鎮找到文忙叔叔,他們倆一起遊手好閒,四人平平安安的一起在這裡定居、生活。
  這裡雖然不是很有品味,但是個溫暖的城鎮。

  黑道不用耍帥或隨便拿槍指著別人,也能輕鬆融入鎮民的話題。千金大小姐拖著當兵太久的哥哥回國,收養了一個妹妹,每天強迫左鄰右舍吃她做的餅乾。修車廠好好的運作著,不論是刺著青抽著菸的凶神惡煞,還是性別氣質有點與眾不同的男孩,都展露笑容做著喜愛的工作。
  警局時不時來抓他重機超速或把車騎上高速公路,不過副局長老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超級駭客有時會靈機一動把提款機系統畫面換成奶貓照片,歌手戴著貓耳站在路邊為大家演唱,喜歡曬太陽才曬黑的大學生乖乖讀完研究所,圖書館管理員也不太為了書找不回來而怒火中燒。
  在某些不特別的日子裡,窗邊會有人跟魯蟒「嘿」個一聲,他不太清楚是來推銷報紙的人,或賣熱狗的圍巾青年又經過了附近,還是常常帥哥、帥哥叫他的一位黑髮美女。
  去去教堂把神父的小綿羊機車再騎走一次,鎮上的制高點他一清二楚,萬里無雲的藍天、夕陽的火燒橘紅,還有深夜時的星星閃爍。
  大老闆沒生病活得好好的,年紀一把了依舊可以輕鬆找到他的行蹤,期待他下次來自由新鎮會給自己什麼驚喜。
  他再也不是那條活在傳奇中的蛇,只是一個安心信賴掛保證的魯蟒叔叔。
  一點一滴溫暖的事情逐漸發生,讓奇蹟變得沒那麼有特色,就像奇妙小鎮裡總是會發生的奇妙日常。
  彷彿生在養成遊戲裡,或是被實驗室操控好的完美樣本,抑或是漫畫那般充滿了愛與勇氣和勝利。
  他會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目視著這些景象,雙手抱著綁小馬尾的後腦杓,用口哨吹吹織夢島的風魚之歌。
  再也不恐懼日光會出賣他的所在之處——
  左臉熱辣辣的腫痛讓魯蟒微微抽動了嘴角,視線沒有經過太陽眼鏡的有色鏡片處理,愛情旅館廉價房間裡的天花板污漬特別明顯。
  「是夢也好。」他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放聲為自己瘋狂的夢境大笑起來。



 

10/9 DAY6
  傷痛會復原,回憶會消散,過去的總會過去。
  然而,夢是不會醒的。
  只要不去面對自我,那麼這些不論是妄想也好,非現實也是,看不清的東西永遠會處於朦朧狀態。幾千萬個論證都無法百分之百確定薛丁格的貓是生是死,也沒有人能證明魯蟒這個人所在的組織是鑽石狗或是綠寶石貓。
  不知為何現在望著空無一人的大街,會不自覺的聯想到方墨昨天那毅然決然的神情。能讓一個聲稱要以最美麗的姿態迎接人生的女人,說出「即便要付出生命」這種話來,想必都是些很重要的人事物。
  他淡淡笑出幾聲,順著沙塵飛揚的馬路直線前進,偶爾曲折的繞開殭屍或躲在掩體後面。幾乎沒什麼看到暴民,武裝分子少上許多,留下那些朝虛空不斷怒吼的活性化屍體。太陽灼燒著他的皮膚,不甚清新的空氣刮搔著喉嚨,噁心想吐的心情反覆襲擊他理應保持穩定的精神。
  比起寧靜的死寂醫院,比起末日中被放大再放大的槍響,這種充滿雜訊的世界肯定不是他所在的世界線。
  腦袋裡,播放著他潛行進入了某個據點,隨手扭斷了那名放聲尖叫的女子,又以小刀捅穿不遠處女孩的腹部。裝著消音器的手槍連續點過了爬梯子上樓的三個人,他清楚看著槍線的終點散發出血花。能感受得到據點裡還有多少氣息,往牆邊一踩,手上的AK47槍口往底下的廣場隨意掃射,兩個人倒下,白色的身影運氣好抓準空隙,手槍的子彈往他這裡打來。
  有機會的話,不是讓方墨打他一拳,而是往K那傢伙臉上揍,事情應該會變得很有趣吧。

  他在笑,爽朗、豪邁、一點都不在乎生死的那類笑聲。同時也意識到栩栩如生的怒氣。

  求職中心裡的履歷表給了他希望,卻硬生生斷了一個搜查方向,而沒有如樹狀圖發展出其他節點。深呼吸,吐氣流瀉過咬緊的齒縫間發出了嘶嘶的氣音。

  長長的一口氣離開身體,他洩氣般的垮下雙肩,低頭定睛注視著滿地的殘破紙張片段。

  叔叔啊,如果是你站在這裡,肯定會跟我說什麼「一切才剛開始」之類的話對吧。不,依你和一般人畫風不同的思緒,果然還是「Don’t mind 不要介意」這種話。

  要不是文忙叔叔是對自己最好的一輩子好朋友,他實在忍不住想跟父母報備一句不當人類了。

  如果——每個死去的人,都地下有知的話。

  他握緊拳,高舉左手停在半空中幾秒,卻沒有拔出勇者之劍的想像。
  王者降臨,就在於此。

  時間,總算又開始流動了。


10/11 DAY7
  腳踩藍白拖,身穿睡衣,頭戴墨鏡,手翻垃圾桶——胯下一臺紅色死神,出動!
  上一秒眾人還在笑鬧著,下一秒,那鬆散的集會圓圈便被親手打破。
  直到那聲槍聲響起,魯蟒才切實的感到自己醒了。
  站在高處往下望時,風聲捲著交談聲拍打著耳際,一切的景象看起來只不過就是玩具模型,像辦家家酒那樣可笑。K衝上去拉扯並近距離開槍時,他那開始前進的時間彷彿又慢了下來,逐漸凝結於人命消散、血跡擴散的瞬間。

  他笑了,稀鬆平常且快樂的大笑。
  比起選擇,更重要的是有沒有那份覺悟,要把他人的生命化作自己的養分。若是沒有,也不過就是浪費一顆子彈罷了。
  這裡真的有誰是不可取代和無比重要的嗎?自居領導者的K衝動行事,冷酷又不近人情,儘管很符合他的作風,但開口閉口都是自己也遵守不了的「原則」。除了魯蟒之外,柯嘉仁也會醫療,方墨也漸漸往外跑不太專注在治療包紮上。修車是林語薇和李延,釣魚也不是柯嘉仁獨有的專門技術,軍火會有些小顧慮,不過蒐集物資目前看來也是多翻翻垃圾桶就沒問題。
  更不用討論到戰力因素了,只要把人類逼到極限,隨便點名都是一個可造之材,要學會一些殺人技巧還是可行的,只是能不能跨過心裡的那條底線。
  真要說,也就梁雨晨的種植技術吧?以及疑似感染的生木童。
  魯蟒再度發出笑聲,快速的爬上梯子之後,重新窩在屋頂上他最喜歡的那個高處。月色不是普通的美麗,顧輕舟的哭喊似乎還在耳邊迴盪,那深沉的夜色就像方墨那雙黑眸中黑暗的激烈情緒。
  假設不會引發衝突,他還真想幫K拍拍手,稱讚他幾句真了不起。一般人可以把自己的道德線拉抬到這種高度所屬不易,在所有人面前處罰小孩子啊,在所有人面前槍殺一個還不是殭屍的活人。不是殺了很多人,也有可能是極度自信或極度自卑,一肩挑起沒有太大意義的責任感——又不是穿著三件輕型防彈背心,人活得太沉重,只會讓自己陷入泥沼,在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中越陷越深。
  然而,今天的自己也是如此輕易的爬上比K還要更高的道德視角了。什麼選擇?將食物和水交給那個倖存者之後,目送他遠遠離去,在他背後用狙擊槍朝他腦袋扣下板機。這樣或許比較好,做為一個大喊「還想要活下去」的人類而言。

  晚風十分涼爽,感覺不出來據點廣場裡的地板才灑過一個人的熱血,他歪斜著腦袋哼哼笑著,腦袋裡又浮現了那首美國老歌。
  在夢裡什麼都有,能邊數著流星邊做白日夢,每件事都不會過早也不會來不及,亡者能復生,生者能任意死去。即便方墨不來把他打醒,他也會選擇從高樓一躍而下,想辦法用痛楚逼自己醒來。
  畢竟,每個殭屍生前都是人類嘛。
  啊,想不起來旋律了呢。文忙叔叔,你若是不在漩渦的最中心安然無恙的躲避風暴,我才會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現實啊。
  夢ならばどれほどよかったでしょう

    如果這一切都只是場夢的話該有多好

  未だにあなたのことを夢にみる

    時至今日仍會在夢境裡追尋你的身影

  忘れた物を取りに帰るように

    像是要轉身取回遺落物似地

  古びた思い出の埃を払う

    輕輕拂去陳舊記憶上的塵埃

  他很輕很輕的哼著,此時此刻沒有人會聽到的淡淡唱著。明明沒吃東西什麼下肚,卻有著苦中帶澀的微酸感。
  如夢似幻之中,他似是又聽到了服飾店推開之際,會響起的風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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