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往這裡走

打字打字,像在彈大黃蜂一樣高速打字。

會定這個標題完全是臨時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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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我撐著整夜無入睡的黑眼圈,故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的冷淡神情。

 

  餐桌上大家吃著早餐,爭論著昨晚到底誰罰跪最久。似乎是一旁搖旗吶喊的父親勝出,據說跪著懇求了母親三小時。

  出門時幸助跑上前在我耳邊說了些悄悄話,令我訝異的瞪大眼。

  

  抱持複雜的糟糕心情放空著,老師開始唱名並發回考卷。「楯山文乃,100分。請大家為楯山同學拍拍手。」零落的掌聲敷衍了幾秒,「楯山同學?請上前拿回妳的考卷。」老師不耐煩的再度叫喚,就把考卷放到一邊去。

  我漫不經心的取回考卷,紙上打著刺眼的紅色三位數。竊竊私語和厭惡的鄙視的視線傳來,唯獨坐在旁邊的伸太郎,隨著老師唱名的分數越來越低發抖著悲鳴。

  「如月伸太郎。」他瞬間發出尖銳的嗚咽,太大聲應答並猛地起身,「還是不及格,56分。」在接下考卷的一刻,老師擊出壓倒性的關鍵招式,伸太郎硬是接招,痛苦地露出習慣性的傻笑,帶上滿頭冷汗和陰沉回到座位。

  斜眼瞥了蠢蛋一眼,發現他正把考卷撕成片,並用剪刀小心翼翼將邊緣修剪成正方形。回血速度還真快,不論何時看起來都很開心呢,你自顧自露出燦爛的笑靨摺著紙。

  回神嘗試專注在成定局的滿分考卷上,反覆用筆把算式刪劃增添,胡亂填空的過程,精準的正解。越想要釐清公式,答案越是掩蓋了本意。這就是結果,不要懷疑。頭腦為了表達這樣的真理開始隱隱作疼。

  下課鐘響明瞭的宣布放棄。抬起頭瞪向天花板,正想嘆氣時,某種物體突然輕飄飄降落在我臉上。「報告文乃司令官,伸太郎56號機平安降落!」

  愣了愣才發現是考卷做成的紙鶴,我一把抓起,仔細觀察那悲慘的機體編號(分數)。

  「妳看妳看我還做了很多喔!送妳!」將我的舉動解讀成喜歡,馬上獻寶出一大堆紙鶴,也全部都是低分機體編號。「笑一個吧!」露出最愚蠢也最燦爛的微笑,他意識到什麼,又害羞的拉拉圍巾遮住臉。

  ––––『姐姐變得很聰明,所以忘了非常多以前的事對吧?』幸助認真的露出那雙紅眼,繼續說道,『英雄的紅圍巾並沒有被遺忘喔!』

  想起今天早上的會話,就只為了確認似的,「你的,紅圍巾是哪裡來的?」

  伸太郎睜大含水量過荷的雙眼,露出受傷的委屈表情,「文乃懷疑我是小偷嗎......」

  「當、當然不是,這只是一種問句形式。」我沒來由的感到慌亂,「因為以前也有一條像這樣的款式,不過線頭都扯壞了所以......!」急忙解釋道。夠多餘的解釋了。我懊惱的想。

  昨晚幸助基於擔心使用「能力」,在聽到我的心聲後給予事實的回答。四人在某次前往公園執行祕密任務時遭野狗追趕,我似乎脫下圍巾模仿鬥牛士為大家脫困,圍巾卻被野狗咬壞至此進了衣物回收箱。時間一久,經過智商異變的我也不再記得往事,進而認定圍巾是由於我的遺忘消失了。也因此我不打算正視幸助其實有辦法得知我的想法這件事。
  他嘿嘿憨笑,連連說著「就知道文乃人最好了」,令我略有不滿的微皺眉,他接著側頭做出思考的模樣,似乎非常想說出討打的禁忌發言。

  文乃很可愛!笑一個!

  給我滾。

  「這條圍巾可是我的完美作品呢!」伸太郎湊得離我更近,並拉下圍巾將一端塞近我手中攤開,未曾見識過的白皙頸項和飄來的淺淡肥皂香。

  我挪移視線,祈禱獲取有用的資訊,至於不必要的話題盡早結束吧。「是在衣物回收場撿到的喔。原本破爛的一點都不實用,可是妳看,我把這幾個地方縫補一下,再把流蘇拆掉改長,還有這邊亂七八糟的線頭......」

  聽得有些出神,少男帥氣揮舞針線的身影幾乎就在眼前。「伸太郎,我......」我用髮夾和你換圍巾!針線活什麼的,一思及此,我又露出一貫的死板表情,只是多少有點無奈。

  「總之這條圍巾是我的寶物,是文乃也不給的喔。」他難得強硬的做了總結,「啊,有線頭跑出來了。」立即回座位取出針線包進行縫補。

  「哼,誰稀罕啊,隨口問問而已。」我也強硬的回口,拿起一蹋糊塗的考卷離開教室。

 

  來到頂樓,我為表達憤怒盡可能大力關上逃生門。但實在是太重了。逃生門緩慢的自動闔上,像在盡可能鄙視一個國中女生的力氣。感受著寒風的冷冽,走到生鏽的老舊欄杆旁往下俯瞰,「這樣會直接掉下去吧。」對著底下的景象不自覺的說。

  懷抱對各種事物的不滿,我高舉起那張考卷,透光之下也十分刺眼的紅色三位數。

  放下一點都不想正視的考卷,從上到下慢慢瀏覽景色,最後低著頭望著最底下的人影。那個當下。有沒有思考、想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陣紊亂的節奏竄上,撞開逃生門。

  「文乃!」伸太郎大聲叫喚,又是感覺噁心的氣喘吁吁。

  我盯著他居然沒有、難得沒有戴圍巾的脖子,想在他開口前先行把他勒斃。

  「好––––冷!圍巾放在教室裡了......」他打了個噴嚏,走向我並脫下外套硬塞過來,「沒關係!圍巾再織就有,可是文乃只有一個喔。」

  ......只有一個?
  沉默感受著外套上和緊鄰身旁的溫度,隨步伐的移動,不知怎麼的有些不悅。

  於是當他再次叫喚我的名字時,我幾乎是大吼出聲並把考卷大力摔到他臉上。

  逃走。

 

  那天是如何度過的完全沒印象,僅覺得非常、非常、非常的失態。必須去道歉才行。是的,天才少女文乃醬,生平第一次接觸這種名詞,還要真心誠意的去實施成動詞,真是一舉驚人的突破。

  可是,伸太郎隔天並沒有出席。再隔天也是,我還沒來得及感到異常。

  第三天,放學後我留下來,獨自一人望著隔壁的空位。

  放上白百合或許會成為不錯的景象,我心想。他應該會因為花香感到高興。

  「......回去吧。」當機立斷的抓起書包離開。

  冰冷、沒有色調的光線輕輕照進教室,桌椅的影子偏斜開來。

 

  假日的早晨我偶爾會睡晚一點,不湊巧的是設定錯誤的鬧鐘預警性的響起,又傳來母親的叫喚,父親及弟妹的奔跑走動聲......

  我不由得發出呻吟,在失控邊緣爬離被窩。

  「文乃,爸爸說有事要和妳商量,下來吃早餐吧。」母親的聲音再度傳來,我抓抓雜亂的頭髮,一開門卻和弟妹三人撞上面。

  芽迅速從尷尬中恢復沉著,「姐姐,早安。」後面二人的表情些許扭曲,也斷續的打招呼。

  我看著擺明是被指派來探查敵情的他們,實在不知道該不該裝模作樣的嘆口氣。「父親說了什麼?」只好指出重點。

  可能是受到大量的威脅利誘,連最沉著的芽都露出些許動搖。

  「哼哼哼,什麼都不要告訴她!」父親一臉趾高氣昂的走來,比我所預想的更加裝模作樣,特意用小指推推眼鏡。

  反正他等一下一定會......

  「小文乃啊幫幫你老爸吧––––!!」跪下來請求,馬上。

  耳邊傳來了弟妹們不由自主的嘆氣聲。


 

  書包裡兩人份的點券和身旁空蕩蕩的座位,這是第幾天了?

  不悅的撇開視線往窗外看去,卻在玻璃上的反射投影裡看見微弱的身影。

  我盡可能緩慢的再轉過身,先聽到的是。

  「唔咳咳咳咳!!文乃......早.......」少年伸長著手像個殭屍一樣的靠近。

  如果可以的話,就要像英雄片裡的主角一樣,射擊/踢飛/一拳K.O.,然後輕鬆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側身避過殭屍的揮擊,抽出點券本往對方脖子斬下......等等,他居然還戴著圍巾啊?

  再一次的,我又拿紙張敲了伸太郎的腦袋一下。

  道歉什麼的好像完全來不及了。

  並沒有華麗麗的旋轉數圈半飛出,或是碰地炸毀灰飛煙滅,他退了幾步撿起點券本端詳,朝我投來一個閃亮閃亮的眼神。

  「喂,可不要誤會了......」

  話語被打斷,「這是走後門拿來的VIP點券吧!是楯山老師給的嗎?文乃要和我一起去對吧!對吧!」毫無任何病弱感的他,極度興奮的抓住我的雙手。

  不想浪費力氣,我使力抽出雙手,果斷的回座位坐下,拿出從來沒動過的參考書裝模作樣。

  我要無視他一整天,很好。

 

 

  「文乃~一起回家吧~」拿到點券本,一直處於亢奮狀態的伸太郎追上我的腳步,一如往常的開場白。

  我下意識看向他的方向一眼,不知怎麼的感到安心許多。

  「嗚哇!文乃妳總算肯看我了!」他大呼小叫的開心笑起來。

  「......我才沒有看你。」彆扭的辯解讓他笑得更誇張。

  我匆匆走在稍微前面幾步的位置,伸太郎元氣十足的聲音喊道「明天見」。

  這傢伙怎麼可能莫名奇妙的消失呢?

  畢竟,連重感冒都打倒不了他啊。

 

  我垂下眼簾,僵硬的嘴角似乎舒緩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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